面目全非的青袄,轻声告知正持着青竹竿垂钓的张清和。
这次他长了教训,再也不敢在自家先生没钓到鱼的时候横加打扰。
“嗯,不错,比前些日子快了一炷香。”
张三听着这夸奖,脸上露出满意且嘚瑟的笑容,然而待得张清和说完这句话,表情又瞬间僵硬起来,变作了苦瓜脸——
“如此熟稔,今日理应再奖励你一遍。”
“好……”
这小童儿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,又转过身去,别扭委屈地开始捡起树枝,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。
今天日里太阴倒是没有冒头,颇为好奇地看着他比划的,是天南赵家的小姑娘。
赵海棠不比张三高上多少,原本就娇小,和小童儿混在一起,便更显得稚气。若不是周遭若有若无生人勿近的气势与隐约的疯狂,怕是连张怜都会觉得她就是个寻常小女孩,不会觉得她与张清和一般大。
论及打扰张清和,赵海棠可没这么多顾忌。
“教书的,你在这钓了一上午了,也没见着半条鱼上你的钩子啊?”
赵海棠肆无忌惮地“咯咯”地笑,眼底的嘲讽之意显露无疑——这家伙爱理不理的态势实在是气人。
“如此苦寒的天气,这羊肠线又短,只在浅水,鱼怎会上钩,你会不会钓鱼啊?”
张清和闻言挑眉,他轻微提竿,在水面上挑逗起些微的涟漪。
“哦,海棠姑娘也通此道?”
“儿时颇为喜好。”
赵海棠眼底闪过追忆,原本与张清和如出一辙的眸子最深处,有着一丝一闪而逝的低沉,使得那潭子死水激起波澜。
“我不就山,山来就我。丝纶有饵,愿者自来。”
张清和扭正脖子,望向渭水远处,波澜渐消的水面下头,也不知在涌动着什么暗流。
“切,装模作样。”
赵海棠翻了个白眼——她发觉张清和有一种勾动她情绪的力量,总使得她十年来都未曾动荡的心绪气个没完。
张三闻言莞尔,他确实知晓,自家先生可是没有说谎的,毕竟那日几丈的龙落子,漫天的浮涂,都只因他之间一珠鲜血而来。
“我倒要看看你能钓上个什么来。”
“不说这个了,村正那头海棠姑娘可处理完?”
张清和轻声说道。
“将神魂洗了一遍,现如今只知晓我与你是结伴而来,先前你误导我是张家来人的消息却是再没有痕迹。”
“嗯。”
看着张清和的冷淡反应,赵海棠面儿上的寒霜径直凝起一层。
“关于张家隐秘,是否有禁制在?”
“禁制,什么禁制?”赵海棠面色一变,装作迷茫地看向张清和。
“海棠姑娘不想是那种在神魂记忆动手脚之余,不会试图查探秘密的人。”
“嘿,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正人君子,对这种事儿会相当抵制呢。”
“我不会亲自看。”
赵海棠仿佛明白什么,也不再装,玩味一笑。
“确实有禁制,强行观摩则毁,得不偿失。
我先前就觉得你与那些穷酸不同,现在看来,果真如此,你确实是不会看,却知道利用我去查探,好心计。”
“谬赞了。”
张清和陡然一收杆,这杆子一震,那挂饵的钢钩上却空无一物。
“姑娘不是先前说见山必不钓上什么东西吗?你看,这不就钓上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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