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二百五十五章:相逢意气为君饮_不可名状的道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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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,于是有血有肉起来,于是相处得自然起来。

  如果要知晓一个人能否相处,就同他同坐而食,如果要了解一个人内里如何,便同他举盏祝酒。

  这顿酒起来得莫名,却是恰逢其会,将儒学社里头有名有姓的人都聚拢在了一起,原本单单靠利害拧巴在一起的交情,就这般往里深了一层。

  谢鹿鸣与孟前陈醉了,一人饮得狂放,一人饮得雅致。

  端木赐醉了,曾参醉了,颜渊醉了,这三人脸上带笑,也姑且将琐事与愁苦放下,忘了近来长安塾里头的那场大变,忘了“殡天”而去的夫子,忘了手里头攥着的杂务。

  李严醉了,闹得极欢,李缘儿有些嘴,眼里莫名的意蕴如丝。

  王执心倒是没醉,他看着张清和,往深里看,有些剖析的意味。

  张清和也没醉,他扫视着场中众人,原本有些欢腾的心绪瞬间冷落了些许。

  “他们都对张兄有着敬慕。”

  王执心适时补上一句,静静地看着张清和整理自己纷杂的思绪。

  “我知道,有些我认识了好些日子了,有些却方才宴饮时才了解。不是说了,叫我本名就好,怎么,小圣人也在乎这世俗里头的礼法了?”

  “他们能这样叫,执心不能。”

  “嗐,由着你吧。”

  张清和有些拿王执心没有办法,他发现,原来王执心也会有不变通的地方。

  “我最开始觉得长安塾尤为恐怖,放眼处皆然魑魅魍魉。

  到了后来,又发现长安塾里头好歹是能找着些倚靠的。

  到了现在……我却觉着,明白真相的人,与不明白真相的人,被牵线走的他们,和明白自己被牵线走的我们,实则没有二致。

  纵然神魂异化得再厉害,那也有着一颗人心。”

  “致良知?”

  “对,致良知啊。”

  张清和慨叹一句,将大袖缠卷几番,背到身后,几步踏出,似乎是要往门外头去。

  “就要走了?”

  “时间紧,始一入夜,便得回太浩天里头,日子近了,不看着那山我不安心。”

  张清和看着欲言又止的王执心缓缓说道——

  “少白先生要是破关了,机会便也近了,你长点心。”

  王执心将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头……却听见身后孟前陈踉踉跄跄地起身,砸吧着嘴,似是说着什么梦话——

  “张兄啊……作为少白先生的弟子,怎么能避开这行酒令呢,光敬上一盏便不再饮,你不行啊……不行哟……”

  随即这汉子重重倒下,激起微弱的鼾声。

  “确实是遗憾了。”张清和有些惋惜道。

  “那我便赔罪补诗一首吧……算是给诸位今夜的酒令作个结子了。”

  张清和默默说道,却没人有余力应他了。

  “执心,今个晚上以何为题啊?”

  “长安。”

  “长安……”

  张清和眉头微微皱起,作思考状,那眉心朱赤也稍稍显眼些,他披上麾子,缓步往门外走——

  “早樱三月开陌上,镐斗群芳不暇接。

  正是长安花起时,青衣约入太浩天。

  频来魍魉催险境,元是邪鬼种桃园。

  我取一柄伐木斧,斩了根蒂与神仙。”

  张清和吟完这首打油诗,又浅浅提醒王执心——

  “平安体弱,给他加件衣裳。”

  便消失在长安城的夜色之中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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